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融雪（母女）-第12章 心跳的距离 new
kittyxkum
2 月前

叶融没想到，叶雪竟然站在了她的身后。 空气凝固，静得让人几乎能听见自己内心的急促呼吸。 她的肩膀轻轻一抖，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划破了一层薄膜： “妈咪，你什么时候来的！？” 这句话本应平常，然而在这瞬间却仿佛变得笨重，带着不经意的慌乱。 叶融的手肘下意识地向纸张中间移了移，就像一只被不小心碰倒的花瓶，轻轻晃动，却不知该如何稳定。 那种突然涌上的紧张感，像极了梅雨季节里，原本干净的被子被长时间困在潮湿的空气中，沉甸甸地带着湿气，无法晾晒的滋味令人窒息。 潮潮郁郁的湿气忽然被人拽到阳光底下，被迫重见天日，一如叶融此刻的无所适从。 叶雪端着一碗冰糖炖雪梨，步伐轻盈从容，在叶融的桌前轻轻放下：“刚才想着你在努力学习，不忍打扰你。” 她的语气温柔而漫不经心，然而那低沉的音调却带着一种轻微的玩笑。 “只是——” 她稍作停顿，轻轻拉长了音节，像是故意让这句话在空气中沉淀，“没想到你在写作文。” 没想到你在写我。 叶融的脸瞬间像是燃起了两朵轻微的火焰，羞愧和惊慌交织成一种细腻的情感，涌上心头。 她下意识地低下了头，那种羞赧和无措彻底暴露在叶雪的眼前，仿佛一切都无所遁形。 她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： “所以——妈咪都看到了，是吗？” 看到我在写你。 和我的热气涌动与心潮澎湃。 成熟女人看着自己的女儿，仿佛窥见她耳廓上的每一根绒毛都在细细颤抖。 整个世界仿佛被这一瞬间的情感弯曲成了一条曲线，而女孩的那份羞愧，变得既复杂又美丽。 叶雪轻笑一声，语气中满是欣慰：“嗯，看了个大概。我记得你两三岁时，牙牙学语，追着我喊‘妈咪’的模样。没想到，不知不觉，小融已经能写出如此文采斐然的作文了。” “妈咪——”女孩站了起来，虽然身高比不上她，依然扬起头直视女人的眼睛。 她轻声问道：“我是你生命里的馈赠吗？” 她的声音温柔，眼中带着一份笃定，却又微微的期待。 叶雪微微愣了一下，目光沉默地停留在女孩的脸上。 旋即她慢慢地将她拥进怀里，轻轻的，像是将所有的温柔都藏在这一刻，语声柔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： “在你还未来到这个世界之前，我总觉得自己是孤单的。即使身在宁城，那个我已经熟悉到每一条街道、每一场春夏秋冬的地方。可每逢雪季，望着漫天白雪和千家万户的灯火，我的心里却总是空落落的，仿佛缺了什么。” 她说着，眼底的回忆渐渐浮现，像老电影的胶片，缓缓转动。 “楼上传来椅子在地板上拖动的声音，小孩玩具掉落的咣当声，还有楼下香菜炒牛肉的热腾腾的锅气，像是生活里不经意的琐碎，却偏偏又总让我觉得别人家的世界是那么热闹而满溢着幸福。那时我常常想，什么时候，我才能拥有这样的温暖？” 她的眼神在女孩的脸庞上停驻了片刻，仿佛这一切的空缺，终于在此时填满。 “所以小融，你就是我生命中最珍贵、无法替代的馈赠。” 【没有你，就没有人间烟火和人生百味。】她在心里补充。 这些话落地有声，如重锤敲击在叶融的感官深处，层层回响。 它们紧紧揪住了女孩的心，像是掀开了一道她从未窥见的帘幕。妈咪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往，那些她无法想象的孤独和默默无言的岁月。 叶融从记事起便活在妈咪无条件的爱里，那是一种毫无保留的全身心投入。 她一直以为，妈咪是无所不能的大人，是为她遮风挡雨的庇护者。 但在成为这样的“大人”之前，妈咪的世界呢？ 又有谁曾爱过她，温暖过她？ 是不是从未有人知晓，妈咪也是个鲜活的人，有血有肉，有脆弱的时刻： 比如，比如什么呢？ 比如妈咪很喜欢在菜和汤里放香菜。 比如妈咪很喜欢吃榴莲，说有一股浓郁的香气。 妈咪睡觉喜欢缩在靠墙的一边。 再比如，那些特殊的日子里，妈咪总是肚子疼，却从不声张。 岁月无声，却握着一把锋利的刻刀。 命运手起刀落，将妈咪一点点雕刻成如今坚强而沉默的大人模样。 而这层由岁月铸造的坚壳下，谁曾在意过她的柔软。 叶融的思绪如烧开的热水般咕噜翻涌，几乎让她的呼吸停滞了几秒钟。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，仿佛整个身心都在这一刻与时间交错，随后她将头深深埋进了女人温暖的脖颈里。 声音带有些许沙哑：“妈咪，我…我今晚和你睡好不好？” 她只想突破眼前的一切束缚，在无数个白雪皑皑、灯火阑珊的夜里，找到那曾经孤独无助、却依然坚强的叶雪。 她只想找到她，紧紧抱住她，跨越时空，给予当时的她唯一能依赖的温暖。 “好。” 这一声好，仿佛是对当年有些褪色年岁的一种举重若轻。 叶融从妈妈的怀里撤退，转而向面前的成熟女人俏皮地眨了一下右眼，随即坐好开始品尝女人为她准备的冰糖炖雪梨。 舀起一勺雪梨，温热的汤汁滑入唇齿，冰糖的甘甜与雪梨的清香交织。 带来了冬日里最细腻的安抚。 妈咪已经先回自己的房间去洗漱，她仿佛可以听见里面流出来的哗哗水声。 几口吃完以后，她也从衣柜里找到自己的睡衣，准备淋个热水澡。 等一个小时后她夹裹着身上的一点点水汽敲响叶雪的房门时，最近两三个月已经许久没有和妈咪睡在一起了。 偶尔，她会撒娇，轻轻倚靠在女人的脖颈上，纤细的小鼻梁轻触其肌肤，牙齿不经意间拾起几缕散落的发丝，含在嘴里，轻轻舔舐，仿佛在细细品味每一寸亲密。 但是叶雪并不是每次都会点头。 比如10月24号的那天晚上，妈咪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尖： “小融，今晚不可以。” “为什么不可以嘛？”小朋友声音里全是委屈。 “妈咪最近有点忙，经常加班，很晚才睡，不能影响你休息。” 她知道妈咪工作忙，有时候要把工作带回家加班。 但也有些怅惘，是不是长大就意味着不能再每天和妈咪黏在一起了。 那时候小朋友想，如果长大是一场学会如何和妈咪分离的独立旅程，她就不想长大了。 此刻，时间突然像被暂停，空气中弥漫着某种不可言喻的静止。 她猛然间意识到，有某种无名的触动正在悄悄改变。 她感觉到，今晚的她，不再依赖叶雪，而是叶雪，似乎更加需要她。 她轻轻推开房门，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女人的轮廓。叶雪正低头，指尖缓慢地划过屏幕，回复着什么消息。 她脚步轻盈，每一步都在拉近两人之间无形的距离。 一步，两步…… 她靠近了，视线开始被那温暖的灯光和女人的身影所吸引。 三步，四步… 她的心跳更加剧烈，和眼前的景象交织在一起。 五步，六步… 彼此的面容仿佛在灯光下凝固了，女人的影像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，又清晰。 九步，十步… 终于，年轻女孩站在了床边，离成熟女人只有几寸的距离。 扑通，扑通，她几乎可以听见那沉甸甸的心跳在耳边回响。 啪嗒，啪嗒——她的拖鞋从脚边滑落，轻轻撞击地板，震动了空气。 她不加思索地翻身上床，整个人柔软地跨坐在叶雪的身上。 她的肌肤上还残留着淋浴后的热气，带着蒸腾的温度，靠近了面前的女人。 她伸出双手，缓缓环绕住叶雪的脖子，指尖触到那几缕柔软的发丝，像是在与她的世界慢慢交缠。 她将头轻轻倾向叶雪的耳畔，温柔的气息近乎缠绵： “妈咪，今晚我抱着你睡。” 语气毋庸置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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